[宋] 李曾伯
甚天色。苦问桃红李白。伊祈氏,沙际才归,依约春回晓烟湿。老寒犹煞忒。景物。中年惯识。天应遣,雨洗风梳,柳睡花眠尚无力。
名园谩他适。任黄四栽培,殷七奇特。一年好处须寒食。待花畔携酒,酒边索句,春余太半未须急。记旧隐幽寂。
我亦。几时得。归检点苔封,评品梅格。教看林下休官一。与莺花分界,渔樵争席。抚松长啸,芳菲事,尽渠惜。
甚天色。苦问桃红李白。 伊祈氏,沙际才归,依约春回晓烟湿。老寒犹煞忒。景物。中年惯识。 天应遣,雨洗风梳,柳睡花眠尚无力。名园谩他适。 任黄四栽培,殷七奇特。 一年好处须寒食。 待花畔携酒,酒边索句,春余太半未须急。记旧隐幽寂。 我亦,几时得。 归检点苔封,评品梅格。 教看林下休官一。 与莺花分界,渔樵争席。抚松长啸,芳菲事,尽渠惜。
这是一首写春暮时景的词作,通过对春天将尽时景物的描写,抒发了词人对于时光易逝、年华易老的感慨。上片写暮春天气,带有一种伤感之情。“桃红李白”三句,一开始就描绘了桃树和李树的花朵,有如娇艳的少女,她们在春风中轻盈地摇曳着。“伊祈氏”三句,语意双关,既说伊祈氏于沙际归来,又可理解为春神在沙际降临,而“晓烟湿”三字则表明春天开始从晨曦中的薄雾中露出面容。紧接着“老寒犹煞忒”一句,词人的老而弥坚、老而弥纯的品性活现了出来。“景物”三句,则一改前面舒缓的节奏而急促起来,形成了全词的高潮。这里既有对春暮景色的赞美,也有对春天不再的感伤。“名园谩他适”等四句,由春天的逝去联想到时间的逝去,“春风正伴风筝疾”(史达祖《巧呈飞声》)一类的句子表现的是一种悠然的感伤,“记旧隐幽寂”至“尽渠惜”则是引领至下片词人所处的生活背景中对于过去的回忆与追惜,“记旧”者何事?当然是那些曾经的出世归隐的生活。“我亦”七句则形成一种疑问,我什么时候也能像陶渊明那样真正归隐呢?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这显然是一种激愤的表现。那么下片中“待花畔携酒”几句与其说是作者真正归隐的生活体验,不如说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憧憬。“春余太半”两句回应了上片的“老寒”,当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不禁令人感叹时光的飞逝。“未须急”是一种宽慰自己的表现,同时也是对时间无情的否定。“记旧隐幽寂”至“尽渠惜”则是词人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宽慰和自我解脱。最后“我亦”两句则形成一种强烈的反跌,达到了全词的高潮,“休官”、“林下”、“莺花分界”、“渔樵争席”等表现的都是一种超然物外的生活境界,“教看”二句是对“林下休官一”的进一步说明和证明——这不是可以很容易做到的吗?甚至只是赏心悦目的吗?我们难道能让他看护那青松而为其长啸吗?如果他(即自己)有意追求超凡出世的生活的话,他就能芳菲事、尽渠惜!这些句子表面上看明白如话,但实际上却包含着极其丰富的意蕴——既有对过去生活的回忆和反思,也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既有对现实世界的否定和批判,也有对理想世界的肯定和创造——这就是中国古代许多文人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全词语言明白如话,但意境深远,颇耐人寻味——这正是优秀的宋词作品一般都具有的艺术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