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岳珂
五夜钟声上直时,焚香重熨早朝衣。
里头殿直催排立,等候君王出木围。
诗情首先突出“一新耳目”四字,冲破了艳诗泛作的后延半世纪风潮。这就证明了钟惺概括说得对的。反之当时多多少少的绝句都缺乏革新精神。按岳珂诗的本意就是如实记载“宫词”,一点也谈不上创新之意,如果创新倒不怕涉嫌游戏笔墨了。这种分类或打官腔的手法似有点近乎废话,但在时代思潮奔腾之时,旧八股出身的批评家就有办法显示一点心计或文才。他的五首诗第一首是比较一般的。以下三首特别是四、五两首都有匠心,故集中没有收。下面选评第四首:
烟光淡荡御楼时,细雨微风显俊归。
明日晓寒交殿直,琐窗犹自宝香微。
宫词的艺术表现同社会政治、思想背景是分不开的。岳珂生活在宋金和战交替的南宋末期,当时朝政腐败,国势垂危,金兵多次南侵,战争频仍,民不聊生。诗中“里头殿直催排立”的描写,正是当时形势的折射。而“等候君王出木围”则又暗示了朝廷对金战争的准备或已开始。从诗的艺术效果看,这首宫词的描写很细腻,也很逼真。作者用笔委婉,如从眼前习见的情景中引起联想,用淡笔铺叙眼前情况,而实际是借此抒发了身世飘泊之感。上句写御楼景象,先从气氛中渲染太平盛世;下句写宫人归去的情景,则从细雨微风中显出君臣无事可忧的气象;下句复又写出明日晓寒的情景,与上句“烟光淡荡”对照呼应,又表现了明日无事当心的心理状态。这种以细腻逼真取胜的艺术手法很多作品中比比皆见。“妥贴安排”;远远超过故弄什么深沉的比兴文字。”六、七二句中所透射的身世飘零之感却不下一作单独立片头的方法何乐凡姚瑛等等根本没有触摸到.不及(焦溪瑞希望首先理解和训练法乃减缩作法或仅能从大处落墨等看法未必妥当)。我们不妨再作点分析:
上句“晓寒”二字实际上已略带“无眠”的意味了。“殿直”二字似也暗示着守卫宫殿的值夜意义。“里头”是宫禁中的重要机构之一。“里头殿直”就包括宫中警卫人员以及候值的戍卒。“催排”这里指候值和勤务的意思。那么也就是说这是写夜不能寐以待天明的情景。这句仍从宫人着眼;由其受差遣而为候值或守卫皇宫而起结到“君王”“出木围”。所寓的寓意又正借夜守宫殿无人伴随作者自身身世的孤凄去含蓄表现出来.是应诗题中要求的一首纪实之词。且较“稍觉推敲免失真”(赵臣瑗语)那样认真推敲诗句失于凿空之作要有意味得多,正如毛际可所谓其手眼在上下四旁之外者也。
现代译文:
夜深了,皇宫的钟声回荡着,宫女们守夜候朝。她们重新熨烫了明天上朝的衣服。宫殿里的人催着她们站立守候,等待着皇帝出宫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