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岳珂
君不见东坡昔步虎溪月,夜听溪声广长舌。溪声不断流不枯,此段磊落真丈夫。一生吾伊换喑呜,嗟哉三寸予岂无。公子缙绅陈礼法,枕曲无思噤如蛤。辩士说客谈纵横,叱牛惟解供力耕。尔来更自作奇痛,昼苦吟呻夜妨梦。伏床啜粥犹漓浪,脔肉持将堪底用。太仓受禾三百廛,大官烹羊俱鼎膻。瀛洲给膳称学士,饱食端居今六年。生平元不负此舌,欲办一奇了无说。更憎此舌工负予,乃复累我七尺躯。鸱夷榼载鸬鹚杓,向口低眉辄前却。齿牙助桀复摇落,误杀流涎孤快嚼。仰天天笑绝冠缨,舌兮腹兮谁重轻。
夜晚倾听溪流声音时 内心真显磊落宽容 没想到清冷的寒夜里 无故得了奇怪的病症 君子学子依礼而行 尽情的美食变得不可闻 谁料舌病却成为诗人的奇痛 日夜苦吟夜间又妨碍睡眠 床边吃粥依然觉得有味如酒 病痛之中想品尝肉食又觉得无味 平日里拥有三百亩良田 大官烹羊那又何足为奇 满腹经纶的人却被当做学士 六年来一直在端坐思考着人生 我从未为此舌病所困过 却突然在此患了病有些迷惑 此舌也怪我,此病也怪我 一病就是七尺之躯 此时想想世间的事真是好笑 不管是舌头还是肚腹二者之间,谁能重要?谁能轻呢? 你不曾看见当年东坡漫步于溪边赏月吗? 听着溪流的声音多么宽广,多么悠长,多么富有韵律。 溪流的声之不断却不枯竭,正是他内心磊落的体现。 他的一生奔腾激荡,以我为中心,这胸怀令人赞叹。 而我呢?如今只能在床上吟诵,无法酣睡,昼夜反复的疼痛让我苦不堪言。 只能喝粥度日,吃肉无用。 那些官员们享受着美食,而我却只能忍受这舌病之苦。 我本想以一首奇特的诗来结束这苦痛,却发现此病更让我痛苦。 只能用鸬鹚杓装鸱夷榼载的酒来缓解这痛苦。 看着这牙齿的脱落,更显得这舌病之痛,这一切只能让自己更加愤慨。 仰望天空,我笑出了声,我的帽子和衣领都湿了。 舌啊!肚子啊!究竟谁轻谁重?真是一场荒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