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虞集
微雨经宵,暖烟笼昼,相寻闲步堤沙。露桃风絮,香影傍乌纱。徙倚江楼最久,绮窗迥、翠拥双丫。轻鸥外,水村山郭,帆过泊谁家。东华。尘土梦,汉宫传蜡,隋树啼鸦。记当时携手,何处天涯。日暮清吟未足,听街鼓、催发香车。山翁醉,惊雷散雹,深夜未停挝。
满庭芳·微雨经宵
微雨经宵,暖烟笼昼,相寻闲步堤沙。
露桃风絮,香影傍乌纱。
徙倚江楼最久,绮窗迥、翠拥双丫。
轻鸥外,水村山郭,帆过泊谁家。
细想东华,尘土梦,汉宫隋树,啼鸦。
记当时携手,何处天涯。
日暮清吟未足,听街鼓、催发香车。
人别久,杯酒时醉,旧赏几人斜。
满庭芳,表面看这是诗人在清明小词。而我以为借赏景中寄寓诗人的不少年事如抽丝一般,被一层又一层揭开了。“微雨经宵”,以下句子带出了春雨中的沙沙声,“暖烟笼昼”更说明了气候的温暖。在“相寻闲走”中他被景色吸引了,“露桃风絮”是早春的景象,“香影傍乌纱”一句把花味和雨后空气清新的感觉写了出来。“徙倚”是徘徊的意思,“绮窗迥”绮丽的窗户前他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轻鸥外”三句,由江楼过渡到水边的村落与郊郭,使人想到一个“野”字。“轻鸥外”又写出鸥的轻灵飞动。因此,上片把春景写得十分清晰。而“轻鸥外”三字又把画面推向远方,由近而远,由远及近,构图自然有层次。下片起首一句,“细想”二字急促,“尘土梦”把作者从美好的春景拉回苦恼的现实中来,“传蜡”、“啼鸦”借指元夕烟火盛会,在回忆中,感到人事如梦。三、四句从杜牧“青山隐隐水迢迢”化出“何处天涯”即何处是我家?随着江楼倚栏怅望,“日暮清吟未足”,写出词人黄昏倚栏干发出“清吟未足”的叹息。“听街鼓”三句是词人晚间在江楼听到更鼓响彻,送客的车子已经出发了。最后“山翁醉”三句写醉酒后的睡梦象打雷一样响亮,深夜还未停挝。这一句与上片末句“何处天涯”遥相呼应,他由江楼醉归,朦胧中感到一种极复杂的情绪。这首词章法多变,由景及情,情景交融。写景时又以时间为序,雨后、午间、日暮、深夜。并且运用了“绮窗”、“双丫”、“轻鸥”、“帆”等等清新的意象。使人感到格外的生动与新奇。但情思却不单纯显露,主要是在尾句沁出,显得词味深长。让人读后余香满口而有余味长存。读这首词我想可以明白“缀景入词”与“缀情入词”的关系如何了。这在中国诗词中是常常遇到的。例如李白的《静夜思》就是一首典型的例子:“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此诗以写景起头而以抒情结尾,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这应当成为诗词创作的一个榜样。
现代译文:细雨连着几个夜晚下个不停,暖和的烟云笼罩白天,我在河堤岸边闲逛寻寻觅觅。春天的桃花在晨露中微笑,风吹柳絮香气四溢,花影跟着乌黑的纱窗萦绕飞舞。我在江楼上徘徊逗留最久,雕花的窗户上空空荡荡,只见那绿色的纱帐上绣着并排的双丫。看那轻盈的鸥鸟舞动翅膀飞去,水边的村落山脚下的城郭渐渐出现,又有谁家的帆船在泊岸呢?回想京城中的尘土生活如梦一般虚幻迷离,如同汉宫隋树传来的凄切的乌鸦叫声一样令人心碎。还记得当时同你一起携手漫游的地方现在到了哪里呢?每当黄昏时分发出吟诵诗句的声音并不能满足我心灵上的需要,而是急于听到更鼓声催促人们出发踏上归程的路途。“啊!谁家的山翁喝醉了酒后打雷似的敲击着大鼓夜深还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