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吴惟信
晚向邮亭立,原荒草树稀。
天随云气变,雨带雪花飞。
客鬓今年白,故园何日归。
知音空满眼,范叔自无衣。
暮色向邮亭移来,四周一片荒凉,绿树已然稀疏。天随云气的变化而变,雪花夹带着雨点飘飞。
岁月无情地染白了我双鬓,不知何日才能回到故园?友人音信满眼,却是关山远隔。自己也同样无可奈何,竟然是无衣可御寒的冬。这首诗语言简炼,气象雄浑,景中寄深。
大诗人杜甫《旅夜书怀》中的名句是:“无边月色倾杯,何故乡情千里”同时显示两种貌似相反的心理背景,表现得曲致深婉。作者继承并发扬了这一艺术表现方法,很有点动感。“邮亭”、“草树”、“客鬓”等都醒在眼际,“雪花”、“天变”、“雨雪霏霏”等则飘忽在耳畔;而思归无归、知音难觅的无限情意,则潜溢在心头。这也就是所谓“情景名为对立,实为统一”(王夫之《夕堂永日绪论外编》卷三所说的)的境界。而这样的效果,既由于运用了富有特征性的自然景物来寄情,又由于语词之间蕴蓄着一种动势较强的内在的节奏。节奏有时还可以补造境之不足,正象优良的乐章必有一种“动”荡荡地盘旋激昂在心头一样(刘熙载《艺概·诗概》)。
诗的最后两句“知音空满眼,范叔自无衣”,抒发了诗人内心的孤寂和凄苦。诗人面对满眼知音,却自知无法相依为命;对面走来一个与自己相同境遇的范睢(见《战国策》卷十四),诗人却又囊橐(题中含穷困和袍之以衣解衣之双重含意),只能徒唤奈何!两句貌似纵横而实无限感伤。就此诗看,孤愤的辛酸之气颇为浓厚;就此人看,一作者的感慨无限情意其中凝聚、纠结、辗转的情状因此具有立体全息的特点。“遣怀选这一风格上的特点.唤起我们的联想,仿佛在晚风天雨中,诗人的形象如苍老古树一般孑然孤立(见方回《瀛奎律髓》卷二十五),整个身心都充满了悲怆与哀愁。”(见纪昀《吴山青·邮亭书怀》)这种艺术效果的产生,则主要得力于作者以少总多、着墨无多而又寄寓遥深的表现手法。
诗的前三联是写景,通过荒郊邮亭所见景象来抒写诗人的孤寂凄苦之情。“晚向邮亭立”一句七字,单刀直入,直接表达诗人孤寂凄清的情感。“晚”字点明时间,说明诗人在邮亭站立了整整一天。邮亭是旅途中暂息之所,但此时天色已晚,四周又是如此荒凉,可见其地之荒芜。“原荒草树稀”一句在句式上采用对偶句式,同时又与前面的“晚向邮亭立”一句形成对比。原野上的草木稀疏零落,更增添了诗人内心的孤寂感。草树稀少和荒芜恰恰说明诗人身处穷荒极远之处。从视觉形象看是一幅荒郊景象;从心理感受则是充满孤寂凄苦之情。诗的第二联写天气变化:天空随云气的变化而变化,雪花伴着雨点纷飞。这一联把天气变化和景物描写有机的结合起来,丰富了诗的内涵。第三联写诗人自身的感受。“客鬓今年白”,作者在一天之中很快地变白了两鬓,这一情景除了说明作者长久的在外奔波外,更主要的是道出了飘泊生涯中的孤苦伶仃和无限心事。“故园何日归”,这是诗人内心深处发出的呼唤,也是诗人一天奔波中唯一的期盼。然而从“今白”“何日归”等词语中可以知道,诗人的这一期盼并不强烈而迫切。这不仅道出了诗人此时此地无家可归的悲凉心境,同时也揭示了诗人内心中的无奈情绪。
尾联“知音空满眼,范叔自无衣”,前一句写诗人面对满眼知音却无法相依为命;后一句写囊橐空空无法救助范睢。这句中的“空”字具有深意:一指没有知音相助而无依无靠;二指没有钱财救助范睢而出身贫寒。这两个原因合起来说明诗人的凄苦和无奈情绪更甚于前文所表现的孤寂感。前后内容上的照应关系体现了这首诗内容上的圆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