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周必大
夏屋渠渠斲采椽,笋舆就养有成言。
南陔久叹薪吹棘,北户空劳草树萱。
堂上只容瞻像设,寝中那复问寒暄。
朝思夕念嗟何及,彷佛神游入梦魂。
这首诗的作者周必大在陪伴母亲来到曾忠任所,看着他新建成的房屋,感叹万分。南陔虽然寄托了孝敬之心,然而内心还是悲痛的。房屋建造好后也难免寂寞,心中有情的人在那里也不觉得有欢快的气氛。房间内的情形也不能亲眼目睹,至于衣食起居的问候更无从谈起。这些都让人悲叹不已。可是眼前却是在梦境中来到新居,这是一种神奇的幻想。
夏屋:夏屋即夏屋山,夏屋山以雄奇著称,又因其建筑布局的巧妙设计而倍增奇异。这里指曾忠新建的房屋。渠渠:众多而整齐的样子。斲采椽:砍伐高档的椽子做成房屋的椽子。笋舆:用竹子做成的轿子。就养:奉养父母。有成言:有成就的话,指新建了房屋。南陔:诗经小雅篇名,有孝子思母之义。这里借指作者与母亲。薪吹棘:原诗每句四字,以四根草木比喻母亲衰老枯萎。这里喻母亲的年迈衰老。北户:出自《诗经》诗中用草萱代指母亲。这里实指新居窗户向北不能照到阳光。寝中那复问寒暄:是说在新居睡觉也不能询问母亲衣食起居的情况。神游:原意是人的魂魄离开躯壳后神游于冥漠虚空之中,后多用来指精神恍惚,仿佛看到了什么,这是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此诗体现了诗人的至性至情,周必大在政治上算是比较成功的,在家庭中却是失败者,因为他侍奉母亲不周而内心愧疚,只有在梦中才能神游于母亲的新居尽一份孝心,正是孝子的可嘉之处,诗的首尾两联从这里抒发,可谓收结得体、转承自然、恰到好处,堪可媲美一流水平。
这首诗的最大特色便是语言的浅显与真率,这在诸多诗人中较为少见,可能与他长期为官有真实朴素的为官作风有关,没有半点浮华造作之态,这样的诗读起来才会感觉真实可信、亲切自然,作者的至性至情也正是通过这样的语言传达出来并感动读者的。
从整体上来看这首诗还属一首佳作,首联、颔联写新居的环境典雅又饱含深意。“夏屋渠渠”显得雄伟又有点寂寞冷清,“笋舆就养”流露出难言的无奈和酸辛,“空劳”“岂得”更是体现了他对母亲及自已的无尽愧疚。“草树萱”本是春天欢愉的色彩,“堂上”二句突然翻出“瞻象设”,“寝中”二句猛跌深渊说到“寒暄问”,那份造作的疏离情感就全部奔赴出来伴之以永恒的怀想悲哀母爱却是极其温馨祥和甚至是灿烂伟大 。不完整的两句——“梦魂入”成为后面温暖的呈现、绵绵的情感由诗画面抽象而出的一个飘逸的影子,更是把人引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总之这首诗从语言到情感再到意象都显得自然真实、亲切感人,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译文:新建的房屋宽敞整齐如同夏屋山,砍来了高档的椽子做成椽子头。竹轿奉养母亲有成行的话,南陔虽久已叹息没有温暖如初。北户虽好也只空好看草树萱,堂上只能遥望画像摆设仪容。寝中哪有温情问寒问温?早晚思慕母亲已来不及,仿佛神游进入梦魂与母亲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