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方岳
老天自不负吾君,谁向灵均三沐熏。
鹤立待收连夜雨,龙归看带入山云。
摩挲一饱岂易得,愁叹多年不忍闻。
亦欲买牛横短笛,华山一半倘容分。
方岳这首《次韵王尉贺雨》,寄托之遥深,内容之丰富,是以作者颇以此自豪。南宋士人都爱登华山,古人以华不注山比喻君国,冯伉便曾作过借雨景抒忧国的诗,至于贾收和许多陆、金之际的历史地理的考证诗则是出了名的。诗人虽然把这首诗作为贺雨之作,而忧国之心却表达得十分委婉曲折。
开头两句是说:老天自然是无愧于我君主王安石,究竟是谁向屈原那样三沐熏香来迎接这场及时雨呢?首句以“老天”发端,十分阔大,扣紧题目的“贺雨”,同时暗指君臣亲受上天的恩泽。但诗人对君王的高尚品德表示由衷的赞叹,却是从反问的方式表达的,气势极为豪迈。“自”字是这句诗的神气所在,它使诗人对君王的崇敬之情表达得十分含蓄。
至于次句“三沐熏”,在以象取意的“神韵”之外,用“实录”对它加以精细的刻画。作者对这场久盼的甘霖表现出了焦急的渴望。作者说他好几次洗发,准备穿冠戴旒去朝见君王祝贺夏禹有灵了;人们只听见那鹤在等待天晴,要收起那等待了一夜的鹤脚上的泥;龙在云中归山了;只看见短笛横在牛背上,吹笛的人也该买牛去了。这一幅雨后新晴的画图,真是一洗万古凡尘。诗人用这一连串的拟人化手法,把静物写活了。
诗人没有满足这个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又用“谁向”一语大起波澜。诗人是希望有此一幕的,但究竟是谁呢?诗人没有明说。但读者可以体会到诗人此时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他既高兴于久盼的甘霖终于到来,又觉得君王与夏禹相比如何,是无愧于天地的;他希望有此一幕的热烈向往和企盼之情,就包含在这疑问之中了。
“入山云”本该是“看龙归”,这里说“龙归看带入山云”,一是说明云是从山中出来的;二是说明龙已归洞;三是说明归来的龙将带云归山。这个结尾,把诗情推向了高峰。它不仅表达了诗人久旱逢雨后的喜悦之情,而且把一个政治清明的时代气氛形象地勾画了出来。从艺术手法上说,这一结句的妙处在于:它不仅和首句的“自不负”相照应,使全诗显得有气派、有意境;而且内涵丰富,余味无穷。这一结句是用淡墨画出的形象大于着色的画面。它的意境之深、韵味之厚、含蓄之丰富,正是这首诗的一个特点。
这首诗的另一个特点是语言平易近人,但韵高情深。全诗既不刻意追求险怪奇诡之词拗字,也不故作平易之语而意存高远。这种风格为宋诗中所少见。
至于这首诗中所表现的对君王的崇敬之情和企盼之心,在南宋那个时代是十分可贵的思想资料。这也是这首诗流传至今的原因之一。
简析:方岳是南宋后期著名诗人之一,他的诗多写景抒怀,内容比较平实纯真。这首诗的艺术特点在于:情景事理融为一体,“理势”和“平意”在内容和艺术上有机的结合。宋代律诗并不强求与古诗“全篇意足”,“壮阔处以语意宏宕胜;咏情风则有时喜含情而外、而略事夸大焉;淡谈处必不欲径尽以至首尾皆空虚焉”。这种特点对宋代律诗的写法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首《次韵王尉贺雨》的成功之处在于情景事理相映相衬,情景交融而又理趣丰厚。“入山云”这个结句把诗人企盼政治清明的时代气氛形象地勾画了出来。而首句中的“自不负吾君”又和结句中的“华山一半倘容分”互为映衬:一个表达崇敬之情和对君王的安慰;一个表达了对君王的深情企盼和安慰。同时又以平淡之语出清新之意,耐人寻味。
译文:老天自然无愧于我君主王安石,究竟是谁向屈原那样沐三次浴三次来迎接这场及时雨呢?鹤在等待天晴收起了一夜的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