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刘克庄
老子年来,颇自许、心肠铁石。
尚一点、消磨未尽,爱花成癖。
懊恼每嫌寒勒住,丁宁莫被晴烘坼。
柰暄风烈日太无情,如何得。
张画烛,频频惜。
凭素手,轻轻摘。
更几番雨过,彩云无迹。
今夕不来花下饮,明朝空向枝头觅。
对残红满院杜鹃啼,添愁寂。
满江红 其二 二月廿四夜海棠花下作
夜色中,海棠花如红妆美人,婀娜多姿,暗香浮动。诗人刘克庄在花下独酌,这似水柔情的花与词人的感慨融为一体。花即是人,人在花下,此刻他在体味人世的消磨。这一晚的心事由杜鹃替他述说。“二月廿四夜”,标志着和寻常夜晚一般,愁重杯冷。唯有心照,诗意的飞绪不由月移,放杯就栏杆下以赞咏夜中之花,“懊恼每嫌寒勒住,丁宁莫被晴烘坼。”此处的“每嫌”“莫被”,似是爱怜和无奈的交织。“柰暄风烈日太无情,如何得。” 无奈花儿是娇弱的,风和日晒都会令它枯萎。
词的下阕以“张画烛”三句开笔,以白描手法描绘了赏花人眼中的花容月貌。“凭素手”三句紧承上句,诗人想为花遮风挡日,却又知道这是无济于事。“更几番雨过”二句则是对花命运的多舛的叹息。“彩云”在这里喻明月,“今夕不来花下饮,明朝空向枝头觅。” 诗人对今夕的珍惜和对明朝的无奈交织在一起,映照出诗人对海棠花的深情。最后以景结情:“对残红满院杜鹃啼,添愁寂。” 满院的零落红花和啼血的杜鹃刻画出一个愁寂的氛围。
整体来看,这首词情感真挚,格调清雅,遣词自然流丽,描绘生动,尤其适合女性阅读。词人将赏花人眼中、心中的花描绘得淋漓尽致,同时又将花拟人化,赋予它与赏花人对话的能力。全词情景交融,物我之间一片深情。
译文:
我近年来,对自己要求严格,立志铮铮。但有些情感,仍如铁石般难以消磨。尽管我已喜爱花朵到了成癖的地步。每逢阴雨天气,我总是懊恼不已;逢到晴天,我又嘱咐花儿,别被阳光给晒坏了。只恨这大好时光对花儿太无情了。如何才能留住它呢?
在华美的灯光下,我不由频频赏花;再凭着她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摘下。又经几番风雨?那彩云似的月亮就不见了踪影。今夜它不来花下共饮,明朝我只有去向枝头寻觅。面对着满院的残红和啼血的杜鹃,我的愁情别绪就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