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刘克庄
隆乾间事,两翁有、手泽遗编曾纪。
余掌兰台修纂到,景定初开忠邸。
坏起复麻,奋涂归笔,嚼碎张巡齿。
德音犹在,非卿何足语此。
老来兹事都休,问门前宾客,今朝来几。
达汝空函,投伊大瓮内,谁曾提起。
丹汞灰飞,黄粱炊熟,跳出槐宫里。
儿童不识,秃翁定是谁子。
念奴娇·隆乾间事
曾读祖父手稿,隆乾时期遗事,在字里行间可曾看破?因接掌兰台工作,每修编文稿竭尽全力,见字如面又该如何陈述。身受处分也不在意,默默记述忠诚历史,愿万古传扬不为过。涂改也罢,王次通嫉恨常事,功败垂成倍加执著。
年老时一切休矣,问门客几人知晓,听闻往事笑我糊涂。空函寄来,谁曾提起,黄粱一梦已醒。再无牵挂,儿童不识老翁模样,究竟是谁之子。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回顾一生的自我感发之作。词中通过自伤平生之遭际,抒发了郁勃胸怀,慷慨悲凉之情绪。
隆乾时期遗事,指隆兴(隆乾是隆兴的避讳)、乾道年间之事。词的上片开头说:“曾读祖父手稿,隆乾时期遗事,在字里行间可曾看破?”这是词人抚今追昔愤慨的抒发和咏叹。隆兴元年(1163),韩侂胄北伐失败,与金人达成和议。其时刘克庄正值青少年时期。父亲刘地下此时任殿试的审阅官,史馆编修。公元1167年(宋孝宗淳熙十四年),刘克庄适在京师,为父丧所制服。“景定初”当是其时。因为就在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他刚满二十岁,便出任建安信之尉,这首词即作于此时。“余掌兰台修纂到,景定初开忠邸。”叙述在朝廷史馆任职之事。公元1266至1275年(度宗咸淳二年至四年)是刘克庄入朝供职的时代背景。“坏起复麻,奋涂归笔,嚼碎张巡齿。”写任职后的艰苦修史工劳。“坏起复”指因父丧丁忧去职家居;“麻”指服丧;“起复”是古代丧假满后重新任职;“归笔”指任史馆编修;“嚼碎张巡齿”借以表达因过分辛劳而常常失眠。这是自叙中年以前的情况。由此也可以知道《念奴娇》这首词约作于此时。因在作者罢官后一年之内所作的词:“纷纷艺苑流传甚,《击蒙》、《辩物》、‘摸字’(据夏承焘、吴无闻撰《刘克庄年谱》,词句出于四书);聚铁为堆,《下元经纶》而已”,即在永别政事之后过着居家研究学术的日子;如其上阕结语所显示的:凭过去的政绩是不能置自己于死的罪名并给予罢官的。这些状况也有类似强寇虽起复、也定无死罪或不可能三次戍卒陨命的成分的;特别是后来史官检正葛洪君遭害于朝廷以后;于是更感到做一名忠实史臣的重要。“德音犹在”,从“非卿何足语此”意出,“卿”指史官葛洪。“非”与“何足”意同,足见对葛洪的器重。在朝廷屡变的情况下身为忠实史臣忠而不信又何况浊世。“ ”,一片笑声显示出胸怀开朗(叶嘉莹、傅璇琮说)。这种自己内心的表白也是有深厚背景的。“思入风云鬼神会”,使襟怀不如作者宽广的人定然不得一笑啊!至此补叙始末点出自己奉职撰述的重要和境遇下场使人陷入低沉心情,愤慨自然涌泄出来而悲歌亦发于其后。
公元1276年元兵破宋都,宋亡后,作者一度用“左藏库使刘填”的名义在江西吉水购置家室隐居起来,“家亦有无穷身在羁”(《题桐君山水图》)。不料元朝得寸进尺下及民人作者老境衰颓益感痛深如此。(夏承焘、吴无闻《刘克庄年谱》)这些说明什么颇堪玩味:他由原来政治上的废黜转而沦落为隐居他乡之老流民说明政治风云的变幻和个人命运的偃蹇并非老夫庸懦等所致然使他拒不就吏事的原因不只是其一己的颓唐等情怀总之在此隐居并非个人的苦衷是什么、能推而广之做“浩歌去矣忘吾丑”(《述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