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刘克庄
瀛洲真学士,为底事、在红尘。
为语触宫围,沈香亭里,瞋谪仙人。
为亲近君侧者,见万言策子惎刘蕡。
为是尚方请剑,汉廷多惮朱云。
君言往事勿重陈。
且斗酒边身。
也不会区区,算他甲子,记甚庚寅。
尔曹譬如朝菌,又安知、老柏与灵椿。
世上荣华难保,古来名节如新。
木兰花慢·瀛洲真学士
刘克庄
瀛洲真学士,为底事、在红尘。为语触宫闱,沈香亭里,嗔谪仙人。为近侍宸游者,见万言策忤谪刘蕡。为是尚方请剑,汉廷多惮朱云。 君言往事勿重陈。且斗酒边身。也不会区区,算他甲子,记甚庚寅。尔曹譬如朝菌,又安知、老柏与灵椿。试看当年巢父,也甘曳尾于渊。
刘克庄的这首《木兰花慢》,寄寓了丰富的历史感慨,寄寓了对当朝者的讥刺和对名节贞操的崇仰。首先对向来讲臣道义的历史进行了回顾:是不是真有那见万言策忤的刘蕡呢?还是谏官受了惩罚,朱云不敢有什么表示呢?甚至就是讲论古今事理以启发皇帝的呢?看来都是借口而已,皇帝对下面的小人升迁得快、多加笼络也全不以自己的过失为主因,却是畏惧那些朝菌、鸣菌般的成不了大器的小人而已。虽然贵为皇帝身边的人,还是要注意名节、安于自己小职位的本分才好。像老柏、灵椿之类的古人的名节,几千年来仍然鲜活如新!刘克庄对当朝者的讥刺和对名节贞操的崇尚,在“世上荣华难保”一句中得到了集中体现。“荣华”二字,本指富贵,但刘克庄在这里借指权势小人得志一时、最终难保不败亡的命运。“难保”,即难以保全。作者认为在当今社会中,小人得志掌权柄的情况屡见不鲜,但他们的荣华富贵是难以保全的。
词的上片通过对往事的疑问、感叹表达了词人对历史和现实的认识。“瀛洲真学士,为底事、在红尘”,用反问句开头,生动地表现了词人对某些官迷、权臣醉心禄位的高升而厚颜于升迁无望的尴尬场面的鄙夷和嘲讽。“为语触宫闱”,三句写作者对因进言而谪贬仙人的愤慨,“瞋”字用得绝妙,形象地表现了仙人被贬后仍不失高洁、对迫害他的人充满憎恶的性格。“为是尚方请剑”等三句,作者猜想是否由于皇帝对近侍小人的迫害和惧怕引起的呢?不正表现了作者的深思熟虑和语言锤炼之功吗?“试看当年巢父”,一个“试”字使得批判意味更为蕴藉:不妨看看古代的名人巢父如今怎么样了呢?他也不过是学那老龟一般拖着尾巴在深水处隐藏罢了。如果依照刘博士之意做官不成,还不如像巢父那样去隐藏,岂不是为一般官迷上了进身的“下策”?也暗示那些追求权位、荣华的俗吏只能最终被历史唾弃而已!结尾句“也甘曳尾于渊” ,照应开头“为底事、在红尘”,再次表达了自己不愿为禄位升迁而丧失本心、甘心隐退自守的思想。全词熔议论、抒情为一炉,以雅俗相间的语言,托意高远、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