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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张先
忆郎还上层楼曲。楼前芳草年年绿。绿似去时袍。回头风袖飘。
郎袍应已旧。颜色非长久。惜恐镜中春。不如花草新。
《菩萨蛮·忆郎还上层楼曲》是宋代词人张先的词作，现代译文如下：
想起爱人曾经站在高楼的楼头曲栏，远望天边。楼前的芳草一年又一年都发着新绿。那绿色的袍子就像我当年离去时，你落在我身上的衣袖。而今你衣袍已旧，颜色不再长久。可惜的是那圆镜中的容颜也已不如新时那样娇美了。
此词以浅近自然、通俗流畅的语言和流畅曼妙的音律，表达了妇女对情人的思念之情。全词委婉动人，机趣横生，颇能引人入胜。
词的上片是女子登楼远望，怀思往事。“忆郎还上层楼曲”一句开门见山，点明女子想念情人的主题。她从楼上的栏杆边，远望着远方，此处的“上层楼曲”也点明女方是在楼顶平台的回廊上，而“曲”字又使人联想到姑娘的如肠寸断、百折千回。这样写有效地增强了此词的形象感和立体感。“楼前芳草年年绿。”意思是说：眼前的那楼前的芳草年年岁岁都发着绿，而这倚槛凝望的姑娘也一年一度地来此登楼望远，思念那心上人。芳草与离情结为一律，是古代诗歌中的传统意象，正如梁朝柳恽诗云：“芳草复芳草，岁华何岁华。”（谢朓《登江中孤屿》）此处是说：丈夫离去时，那楼前芳草才发新芽，如今又已是绿满萋萋。岁月无情啊！同时也反映出女子芳草更新的思绪，即越放思夫之情啊。起句点明了相思盼归的情绪面后的浓重的内心感受 。第二句展现画面为景象。继而具体描绘这一景象的变化。今日经过漫长岁月时问孕育的小绿包早已长得浓浓郁郁，“碧色连天去”，大有铺展到天边的不可遏制之势。词人还注意到色彩的映衬烘托，以那长到天涯尽处的芳草绿作陪衬，从而显示了那袍子的绿是浓得可爱极了。一个“连”字就勾画出芳草延绵不断、蓬蓬勃勃的长势和这个特点连系着对往事爱恋的情怀，可谓一举两得。另外这画面又与下句风袖飘的描写形成对应关系：相隔经年之后的女子再度凝眸远望之时，曾给男方带来无限欢娱的衣袖随风飘舞起来。这是物也是人（女子）也是那让女子朝思暮想的情人的形象。境界从楼头转移到了近处。“郎袍应已旧”，分明又回到了本题。“应”字这里是揣测的意思。由于男子离去时间已久，女子对男子的衣袍的颜色已无法辨认了。“颜色非长久”字面上是说衣袍的颜色不可能长久保持不变，实则暗含男子不可能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边。所以从这里也能窥见女方的怨思怅恋之情。但是既然衣袍依然翠绿可爱，令人留恋，“惜恐镜中春”，便由此着想引出进一步深层的感慨和矛盾心理。镜子是人人都有的，问一问“镜中春”还在不在？对往昔的相思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不如花草新”，这结句表达的却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伤和怅惘，因为她清楚地看到经年之后的结果终究是韶华已逝，满眼新绿的芳草、美丽的衣袍、翩翩的衣袖都终会走向枯黄衰颓。从反面衬托出女子的孤独和思念之情也可看作景中寓情之绝妙笔。这种从相反方面深入地挖掘、思索而最终得出明朗化了的结论的手法很值得我们品味思索。从这首词里我们可以看出张先在词的创新和才情上的精妙之处——词言情寓景，语意婉转而不晦涩，浅近自然而不浅率；托物言情十分含蓄精妙、机趣横生；对仗工整而妥贴自然；全词委婉动人、机趣横生，颇能引人入胜。这些特点都在词的上片里得到尽乎完善的体现；其中与以美景取胜的一点差别还是作为始终飘漾于心之不自觉的主观想法在整个作品中贯穿得最为流畅自然的结果 。情感呼之即出，需之即来，“哀愁辞微不可伤”（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这也正是张先在词的艺术表现上的独到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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