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无名氏
忆得当年全盛时。人情物态自熙熙。家家帘幕人归晚,处处楼台月上迟。花市里,使人迷。州东无暇看州西。都人只到收灯夜,已向樽前约上池。
鹧鸪天·忆得当年全盛时
回忆起当年全盛时期, 人情物态自是欣欣然。 家家户户傍晚归家帘幕, 处处楼台月上迟迟。
花市里游人如织,让人迷恋, 州东繁忙无暇看州西美景。 到了收灯夜人们欢聚一堂, 已在酒前约定欢度上池。
赏析:这首词以白描手法,朴素自然的语言,生动地摹画出北宋都城汴京元宵节的繁荣景象,具有浓郁的民间风情。上片写当年汴京全盛时期元宵节热闹景象。“忆得”一词说明此情此景作者不仅记得,而且至今未曾忘却。它打开了读者的联想,使人想起当时汴京的那派和平、欢快、昌盛的气氛。“人情物态”,把人声鼎沸,万家百姓户外庆祝的欢娱状态以及市舍、庭户、街头萧索朦胧的夜景勾画得一目了然。“自然”,其语义双关有皆得之意:一指节日自然富足的气氛;一指人心如此自然欢畅。两者联系一起就构成当年繁华富庶社会气象。“处处”,交待“人往纷沓来,各自寻找欢处”的人物活动情形:“人皆尘帽”从视角角度写戴上遮风尘的帽子,免于头被风沙侵蚀,家家以此、到处这样写不着一“游”字,说明活动的普遍与丰富:“晚”“迟”两字重笔点染月下凉人繁华返清的光景上浮物:暗鸦归树,入暮敲檐或苍茫月下的楼台寺宇、碧瓦珠窗一片朦胧空灵之美;下俯物:细密的露珠、缤纷的花影在灯光下闪烁迷离之美;四周充溢着怡然自得、轻歌曼舞的气氛。“花市里,使人迷”结句尤为精彩传神,它不仅写出了花市的迷人之态,而且写出了元宵夜游人的迷人之感。迷而忘返,则市井小民尚且如此,何况久经丧乱的都人呢?他们早已向樽前约定池塘边再游赏一番了。
下片写元宵节后撤灯之后的夜色。宋时习俗在元宵节前后放烟火、撤灯彩。“州东”、“州西”说明此处远近皆是闹市这使人联想到白居易《乞巧楼头效沈氏儿诗》:“牵丝缀简有新诗,乞巧楼中许夜期”。“无暇”即无法抽暇观赏的意思。“只到”、“已向”两字把“收灯”夜人流量锐减、车马稀疏的情景作了传神的描画。
这首词语言平易自然,近于口语,通俗易懂。但作者观察细致入微,用词准确生动,如“晚”、“迟”、“迷”、“暇”等字都体现了这一点。又运用电影镜头般的分剪组镜头(“花市里”、“家家”等句),把场面空间化,又运用重叠复沓的句式和充满地方特色的叠词叠句(如“家家帘幕人归晚”、“处处楼台月上迟”、“花市里”、“已向樽前约上池”等),把节日的繁荣、花市的情景及人们的欢乐情绪渲染得淋漓尽致。另外这首词用白描手法刻画人物形象逼真传神,如“人情物态自熙熙”,直接描摹人物的情态容貌,表现了当时都城百姓的欢乐情绪。总之这首词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间风味,给人以亲切自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