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汤显祖
君门如水亦如市,直为风烟能满纸。
长卿曾误宋东邻,晋叔讵怜周小史。
自古飞簪说俊游,一官难道减风流。
深灯夜雨宜残局,浅草春风恣蹴球。
杨柳花飞还顾渚,箬酒苕鱼须判汝。
兴剧书成舞笑人,狂来画出挑心女。
仍闻宾从日纷纭,会自离披一送君。
却笑唐生同日贬,一时臧穀竟何云。
送臧晋叔谪归湖上时唐仁卿以谈道贬同日出关
作者:佚名
君门如水亦如市,只为风烟能满纸。 长卿曾误宋东邻,晋叔讵怜周小史。 自古飞簪说俊游,一官难道减风流。 相送一帆天际远,水天寥廓海云秋。
鉴赏:明朝文人汤显祖送友人臧晋叔归隐故里,表达了对仕途风波的感叹,以及归隐生活的向往。友人因病罢官归湖上,对汤显祖这样的闲官来说,是一种羡慕。他赞叹臧晋叔的闲适生活,同时也流露出自己向往归隐的愿望。
译文:你被贬谪去的地方,人情世态如同市场那样冷暖无情,只是由于风烟能满纸,文字生动才有了诗意。汉代的司马相如常常误伤人命,被贬到四川成都,现在你又被贬到湖州,而唐仁卿因讲道被贬,二人一同出关。自古以来就有俊逸之士游学求官的传说,然而做官一道怎能减少风流韵事呢?夜晚在灯火下,宜于下棋消遣;在湖边浅草处,宜于踢球娱乐。杨柳飘飞时,你应去顾渚品茶;喝酒品酒时,你应去苕溪钓鱼。兴致来了,不妨舞文弄墨;狂放不羁时,可以画出你的恋人。听说你的宾客幕僚都纷纷离去,你不久也将会被人遗忘。我笑着和唐生一同被贬谪,他们的议论又能怎么样呢?总有一天你会自己离开这里而隐居江湖的。
注:唐仁卿:作者友人。他的被贬原因文中说是“以谈道贬”。他是不是“谈道”的问题暂且不论,“谈道”在当时文人的文章中是常用的词汇之一,意指受到皇帝召见之后而降职。臧穀:据《史记·滑稽列传》记载:战国时齐威王也有两个近侍:一个叫淳于髡,另一个叫田骈。他们后来都得到重用。“臧”、“穀”二字音同而义不同:“臧”为善,“穀”为美。“臧穀”常用来作为典故比喻人有才能却因机遇不同而命运不同的意思。文中“臧穀竟何云”,意为:臧、谷二人同样遭遇贬谪,然而又有何人更能辩明呢?作者这里表示:唐仁卿与臧晋叔的遭遇一样都算是遭贬了。“仍闻”二句意为:人们仍旧听任他们的宾客僚属离去,终将不再记起他们;隐居江南这个秀丽天下的风光中会有越来越多的清谈之士吧!从这一句可看出汤显祖和友人不同之处:朋友讲道贬了;而作者连当闲官也不被容,那就只有隐居来终老了!作者恐怕也就是在这样的牢骚不平和遗憾之中慢慢衰老下去了吧?只是不知道当年得意不可一世的臧、唐诸公当时又在何处做什么了!该篇言辞隽永、比喻贴切、文意通达流畅。非泛泛之作。文则谈艺,在“说”文而作,实际是在宣传并标榜自己的诗文,明眼人细看倒也不在意外! 所谓读诗须读“后主诗、秀才对”,也有其道理。在此还是找好去处研读它几遍,享受那种在淡淡的清词雅语里的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