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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汤显祖
清远楼中一觉眠，雨莺风燕乍晴天。
年来爱作团栾语，不得中男在眼前。
望耆儿
明 汤显祖
清远楼中一觉眠，雨莺风燕乍晴天。
年来爱作团栾语，不得中男在眼前。
前两句从“眠”、“醒”两个方面着笔，勾勒出一幅清丽明净的喜人画面。“清远楼”即指诗题中的“望耆楼”，是诗人儿子归来的象征。诗人一觉睡在“望耆楼”中，至傍晚才悠悠醒来，抬头一看，已是莺歌燕舞、晴空万里。“乍晴天”三字，点出“眠”的时令和环境，写得十分传神。这天突如其来的春光，打乱了诗人的日常生活节奏，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似乎为久别重逢的春天所陶醉，然而，诗人毕竟非复少年，久客的感伤和漂泊的孤独不禁一齐涌上心头。这里用“乍晴”二字来形容春光，别有深意，“乍”字本于庾信《春赋》：“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二句既点出“睛”，又点出“春”，且以“雨莺风燕”状年光之美好，所以显得格外传神。
三、四两句，诗人一下子从陶醉和感伤中醒来，转而表达更为深长的感受和更加复杂的期待。这种感受和期待是复杂的，用诗的语言表达出来，就显得格外婉曲回环。他首先表达的是一种天伦之乐。“年来爱作团栾语”，句中的“爱”字十分传神，表明诗人对这种天伦之乐的珍视和喜爱。所谓“团栾语”，即亲密无间的交谈。在诗人看来，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此时此刻，不能不使人想起远别的妻子儿女。这里“不得中男在眼前”，虽属想象之辞，却与前两句诗形成对比：一个是在眼前亲昵的夫妻之影，一个却是远在千里之外不能团圆的寡妇形象。这种表达，不仅写出诗人的种种期待，而且饱含着对她的深深同情和关切。这两句诗不仅抒发了诗人与中男之间的父子之情、骨肉之爱，同时表现出诗人的人道主义情怀。
这首诗的最大特点就是含蓄婉转。诗人将内心的感情蕴藉在诗句中，化深沉为浅淡，使人不觉其意重而悲深。诗的前三句无一“情”字，却句句含情。诗人善于用环境细节来渲染情感、烘托气氛、表现心理。“雨莺风燕”，既是实写眼前的春景，又兼用比兴手法，以“雨莺”唤起读者的联想，同时又点出“乍晴”二字，暗示出诗人因久雨而终于盼到天晴时的喜悦心情；又以“风燕”来烘托情感，“团栾语”的心愿和憧憬恰好借双双对对在春风中飞翔的燕子形象体现出来。另外，语言含蓄、轻淡、优美，“清远”、“乍晴”、“团栾”等词语的运用也都起到了加强艺术感染力的作用。最后一句点明情思、收结全诗，这一顿醒，才露出深沉和复杂的真实情感。“不得”一词透露出内心的不平与叹惋。“在眼前”四个字似乎表明他还要接着说许多话。但这一句既已包含了许多内容（如妻子不能团聚之类），再接着说就可能泄露机锋了。所以就此打住，真是十分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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