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无名氏
姑射琼仙,论人间世,学宫样妆。费精神刺绣,裁成云锦,今朝喜遇,弱线添长。收拾云情,铺张雨态,来嫁朱门趁一阳。真还是,两情鱼水,并颈鸳鸯。登科人道无双。问小底何如大底强。幸洞房花烛,得吹箫侣,短檠灯火,伴读书郎。办苦工夫,求生富贵,要折丹枝天上香。来秋也,看载膺鹗荐,载弄之璋。
《沁园春·姑射琼仙》赏析
在宋代众多的词作中,无名氏的这首词写得很有特色,写得活灵活现,仿佛真有其人,真有其事。
词的开头一句就相当精彩。“姑射琼仙”,描写的是传说中的姑射仙子,典出《庄子·逍遥游》,是一位美貌而兼有美好的德行的女子。这位姑射琼仙降落到人间时,“论人间世,学宫样妆”。她讲究人世间的交往和处世方法,也学习世俗人的打扮。“费神”“绣”以下六句是对女主人公巧夺天工技艺和贤淑美德的赞美。花蕾一经这位仙子精心“裁制”,顿时五彩缤纷、绚烂夺目,胜过云锦之锦上添花。“弱线”一句化用陈琳《酒诗》,巧妙别致。以下两句再次赞扬她婚前为人操持针线时的辛勤和一举成名的快活。在这充溢着浓厚生活情趣的生动描述之后,作者落笔于女主人公的心态上。于是便有了“归匣”一语,写出她的风流识见。眼前的辉煌是由于自己把握住了机会所致。“事非”句又一语惊人的转到上片的收尾。不过说:“好在能为绯。”“好在”意即“真好”、“好在这里”。“折丹枝天上香”借用李贺“折下面一枝带花看”意。其中透露出的就是攀龙附凤的态度,使词顿添蓬勃朝气,这就构成了全词有力的贯穿和流动。
词的上片描写“女红擅家”的神情态度,是虚;下片男女双方及与此相关的词意展开,是实。“今朝喜遇”,说明是为一个特定的机缘所凑巧。新科鼎甲属意于这位闺秀是可以想到的。“状元”“探花”,“宫样妆束”,明媒正娶、成凤配之心事大抵隐约可见。后六句显见词中之俗骨,“秀不如雄”、“做着舞娘”,皆是巧言而已,且妙趣横生。“灯畔早摊卖”“旦日旗袍旋补上”,颇有世俗风尘气,化用民间歌谣入词,诙谐活泼。这里并非仅仅就词作浅易解释。由于这种无理的因果关系未必是有意的刻意求工,反而成为真实的内心流露,可谓自然而然。当然这只是旁观者的意趣所在罢了。这使得词活泼泼的。作者下笔富有幽默感,“金龟不换”。妙语双关语,“要折丹枝天上香”至此则更是令人忍俊不禁。总之,词作自有一种活脱不拘、诙谐风趣的风格姿致引人注目。这使得本词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同时也可想见作者市井闲人的自由不拘的艺术性格以及笑谈人间世的高情远致。这种心胸襟怀当然可以归之于士大夫的精神文化范围了。
总之这首词不仅表现手法多变灵活、贴切传神、引人入胜;更妙在天然真纯,虽属填词比兴之作,但无斧凿痕迹;一种浓厚的生活情趣和生活气息洋溢其间,体现了该篇的特色。在词前加“赋得”,用唐人“诗余”体制铺叙手法作此雅俗共赏之词当不为无见也。(吴熊和)
现代文译文:
传说中的姑射山上有一位仙女,她来到人间,也模仿人间的妆扮。她费尽心思刺绣,裁制出美丽的云锦;今天她欣喜地发现自己的针线又加长了。她收拾起自己如云的情感,表现出如雨的情态,嫁给了富贵人家。他俩真是情投意合,像两尾鱼儿一样并头而眠。
人们都说他俩是登科的人里最出色的,我就问他们:小的和大的哪一个强些?他们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美满的新娘,像双栖的鸳鸯一样在洞房花烛之夜吹箫合奏乐章。他们家境贫寒只能借灯光读书,但是他们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等到来年秋天他们就会金榜题名、封官加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