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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李东阳
九日忽相过，胡不驾我车。
幽怀属有托，苦无故人书。
林壑费跻厉，城市多湫淤。
世事屡不适，吾心恒郁纡。
城西有精舍，旷野临通衢。
茂林对脩竹，足以宁形躯。
君行倘未遂，匹马不相呼。
诗的标题标着“九日”，作者所怀念的友人叫敷五，两人都住在长沙，又是同辈诗人，诗中“九日”和“林壑费跻厉”句可知，这首诗是写于登高之后。诗的前四句，从“九日”写起。“九日忽相过”，点明此日是九月九日，正是登高怀远，赋诗述情的重阳佳节。“胡不驾我车”，一方面反诘有力，表现了自己是怎样地朝思暮想；另一方面写出了徒步远来登高的准备，“胡”表示对事的询问和反诘，充满了不意之情、惊讶之情、欣慰之情。“幽怀属有托，苦无故人书。”是说内心的幽怀难以尽诉，有时也想提笔赋诗，以寄遥深之思，但又因没有故人相陪，无人共语而生愁。这两句把诗人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寞孤独感，以及欲诉无人的苦闷彷徨表现得含蓄而深刻。
诗的中间四句，从“胡不驾我车”又引申出相邀相约之意。“林壑费跻厉”，写登高之不易，林壑的幽深、山道的险阻表达得生动真切。“城市多湫淤”是诗人对城市的偏见，也是诗人久居城市而难以尽述衷肠的牢骚。这一句为下一句的“世事屡不适”张本，同时又补写了城市生活的实况。“世事屡不适”，反映了世事的不公和不合理，致使诗人长期郁郁不得舒展的心理状态。“吾心恒郁纡”，这一转折点明全诗主旨，这其中既有诗人久违济世安民的失望情绪，也有年华已逝功业无成的感伤和叹喟。最后四句是写近照和希望。“城西有精舍，旷野临通衢。”是写诗人住处的近景，“精舍”是房舍的雅称。“茂林对脩竹，足以宁形躯。”是说这里环境优美，确能使人心情舒畅。“君行倘未遂”，是说朋友敷五如果能驾着马车来此相聚，“不相呼”，即不相约，表现出对朋友的一片期望和祝福。
此诗以写景起兴，以叙事和抒情作结，在写景、叙事、抒情的交融中表达诗情，又用“九日”、“林壑”等字面统摄全篇，使诗显得非常紧凑而严谨。诗中用“胡”、“费”、“多”等字大起大落，极能体现长沙方言的特点，表现出诗人锤炼字句的功力。全诗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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