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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吴藻
燕子未随春去。
飞到绣帘深处。
软语话多时，莫是要和侬住。
延伫，延伫。
含笑回他不许。
如梦令·燕子未随春去
清·吴藻
燕子未随春去。飞到绣帘深处。软语话多时，莫是要和侬住。延伫。延伫。含笑回他不许。
这首《如梦令》小令，写的是一幅春日闺怨图。画面上的主角，是一只燕子。
词人以婉曲的笔法，极写燕子一往情深，欲驻足留连绣帘之内，与女主人公形影相随，呢呢私语，而终被叱逐的悲剧。燕本无色，然词人拟之以心情，绘之以幽怨。全词融情于景，托意深远，不从自身写起，而从燕子着笔，借燕子之情反衬人的多情、痴情，烘托人之幽怨、孤寂。可谓妙绝。
燕子不随春去，竟然飞到闺中人的绣帘深处，那情景想必十分有趣。“软语话多时”，是对燕子的细语喁喁，缠绵悱恻的摹绘，真是“燕语呢喃只累耳”了。“莫是要和侬住。”即是燕子柔声蜜语的进一步推测和想象。我想说燕子你真不会与我住下了吧，可我究竟很矜持。“含笑回他不许。”真令人“分袂却匆匆”也，一切就这么结束，也好像了无踪迹了。真令人如堕云中不知南北！ 这词首尾之间的大转折点是闺中人含笑遣逐燕子。这也是别具匠心的一着，因如真若此反更显得心事千条、幽情万种了。可谓着一收足之笔，恰到好处。 古人写诗填词，贵能含蓄不尽，隽永入微。这首《如梦令》之所以别具一格，就是以燕子的口吻婉曲地表达了抒情主人公复杂的思想感情。读后令人回肠荡气，若有所失。其中“燕子未随春去”之奇语尤其令人叫绝。这不是生造奇语，而是广夺诗家点化之法，“属对精工，可称神于锻炼”。燕子本来是随春同来的客人；当其不随春来时；匠心独运拈出“未随春去”四字真是新颖贴切，入木三分地揭示了人物心理状态的不平静变化过程。即如《红楼梦》中林黛玉葬花一节写花枝黯然失色之情景以寄己悲慨已极矣！相比之下“未随春去”似乎还更蕴藉、更深情一些。古人诗中常用“来时春正浓”一类话来渲染百花得时、万物争荣的欢快气氛；如今春未尽而燕不来，遂打破了这欢快的调子而令人在若有若无之间产生缕缕情思了！“含笑回他不许”，一“含”一“不”，把主人公欲留不得、欲弃不忍的复杂心情传达出来了。“延伫！”含情延伫间千种情思只堪自慰自解。看来这首小令只是借用这一件事物作为寄托而已情思绵绵却是别有会心也未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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