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马钰
儒家急。儒家不悟行尸客。行尸客。钻研活路,无遮无隔。令人泛海夸强测。岂思风浪扁舟溺。扁舟溺。此般宁忍,劝君休息。
《劝宋公辅》词中首句直言宋公辅心无所悟,虽是儒者之身却沦为行尸走肉,道出了其道德修养之缺失,从而指出他缺乏真正修身养性。这是用大实话以诗言词明理,是一种坦率质朴的风格特点。儒家学者行尸走肉之陋习给人当头棒喝,可问题在于大呼口号之后应该怎样去做,却没有进一步的解决策略,这也是元曲风格粗豪的一面。马钰虽然性格直爽、行为坦率,但却不是一个不思进取、只知谩骂的市井无赖。此词的下片转为劝诫勉励之词,“令人泛海夸强测”,在人世间像大海行船一样,时刻面临着狂风巨浪、险象环生的处境。“岂思风浪扁舟溺”,人生中随时都有覆舟淹死的危险,这是对世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嘲讽和否定。最后以“此般宁忍,劝君休息”作结,意谓人生在世应该知足常乐,洁身自好,对于世事功名利禄不可过多强求。这首词就眼前景道眼前事,道出了劝勉人向内求索、自强不息的深刻哲理。从整体上看这首词的风格很是朴实无华、清新淡雅。从遣词造句中不难看出马钰深厚的文学功底,体现了他运用语言的功力。
译文:
你身为儒家学者,却如同一个行走的尸体。你钻研世间万物,却毫无节制毫无遮拦。你如同泛海的人一样夸耀自己的能力,却不知海浪翻滚扁舟随时可能覆没。人生如此危险,我怎能忍心看你遭受这样的命运?特此来劝你静下心来重新思考。
鉴赏:
在古典诗词中,“儒家急”的意思一般就是沉迷于儒学而不能自拔;“不悟”就是沉迷而不觉醒;“行尸客”则是麻木不仁的代名词。这里的“儒家急”不同于后世所说的伪善假道学之人。本篇对于儒家的描述只是字面上的贬低而已,骨子里是在提醒、唤醒儒者自身的觉醒。“钻研活路”表面上是贬义,说一个人贪恋尘世;深层的意义却是提醒他要清修反省自我、强身明理。“无遮无隔”对修身之道毫无领悟,只知一味地钻营取巧。“令人泛海夸强测”则是对世间功名利禄的嘲讽和否定。“扁舟溺”则是警示人们要知足常乐,洁身自好。总之这首词的风格清新淡雅、朴实无华,道出了劝勉人向内求索的深刻哲理。可见无论是曲还是词或诗等都有不同的风格语言。这首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是在于用自然流畅而又通俗易懂的文学语言写出的深情劝勉之中体现出诗人对尘世的讽刺和否决以及对自我生命的终极关怀和尊重自然人生态度的大乘佛教理念。这种深情的劝勉与智慧的启迪是建立在诗人的文学造诣与深刻感悟之上的。马钰以诗言词明理的方式也正是对儒学思想的一种新的诠释方式。这种方式与马钰道家本色及全真教义理精髓相一致的。这也是一种道家哲学所体现出来的美学追求的体现方式之一。同时我们也看到本词作者对自己语言的自信和一种悠然自得的豁达态度。“岂思风浪扁舟溺”一语用夸张手法和强烈对比将儒家的求功名之道刻画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这也许就是马钰作为曲家的独特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