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丘逢甲
沧海尘蒙镜殿光,公卿同哭牝朝亡。
河阴兵问充华罪,乐府歌残妩媚章。
往事数钱怜奼女,异邦传檄过宾王。
枉崇圣母无生法,难遣神兵禦列强。
诗首揭腐朽朝廷,后述抗敌救国,爱国精神可鉴。
“沧海尘封镜殿光”,诗人以沧海起兴,喻指国家。“尘封”两字,极言其衰败;“镜殿光”,殿宇尚有光辉,尚有希望,然而“沧海”却“尘封”,有如大殿已黯然无光,故曰“光”。
“公卿同哭牝朝亡”,诗人用“公卿同哭”四字表现了举国悲哀的悲惨景象,诗人用“牝朝亡”比喻自己爱国精神的深沉悲壮。“哭”本是悲痛的表现,却用作积极的述情,体现了诗人具有坚强爱国的信心。下二句分点国亡,不指在什么时期。先是金人侵汴,“河阴兵问充华罪”,接着是元兵陷临安,“乐府歌残妩媚章”。诗人用“河阴”、“临安”代指南宋故都和临安,用“充华罪”、“妩媚章”代指南宋遗民和卖国贼。“河阴兵问充华罪”,揭露金人侵略者对南宋后妃的凌辱,可谓恶行至极。“充华罪”是所有奸臣的代表,诗人用问罪的语气,斥责了这些卖国贼。元兵侵临南宋时,歌谣中尽唱些“杀牛宰羊犒赏兵,山家女子上高城”之类的歌儿,这种民谣深得元兵的恐惧,所以诗中说“乐府歌残妩媚章”。这既是对元兵残暴行为的斥责,又是抒发自己心中的不平。以上六句是对国破家亡的深深哀叹,表现出诗人的悲愤情绪。
五、六两句开始涉及个人经历。“往事数钱怜奼女”,诗人回想自己曾几何时,家道富有,家中有个婢女名叫“数钱”,因而当诗人回忆起这个童年往事时,感到无比的欢欣。“怜”字说明诗人并非只爱钱而已,只是因为爱钱的往事值得回忆罢了。“异邦传檄过宾王”,这是诗人的自述。南宋灭亡之后,他被迫辗转流亡到台湾一带。在异邦土地上,他曾组织义军抗元,但终因势孤力单而失败。这句诗抒发了诗人内心的悲愤之情。
最后两句是全诗的主旨。“枉崇圣母无生法”,是说那些虚伪的统治者欺骗民众说佛经有不死之法,但是枉费心机。这句话批判了那些无耻之徒虚伪的嘴脸。“难遣神兵御列强”,这两句是说尽管有如此多的骗局迷惑群众,但总有列强存在的强敌(元朝)要摆平它;其实也是反映自己想为民除害却又无力抵御外敌的自嘲心情。两句点破元军对外妥协和不抵抗的卖国行径。其中包含了诗人的慷慨不平之情和对国事的深切忧虑。
总之,《四用前韵奉答》这首诗以沉郁而奔放的笔调揭示了当时尖锐对立的历史矛盾:腐朽反动的异族统治者与怀有爱国深情的人民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这首诗在艺术上的显著特点是融汇了悲愤填膺而又慷慨激昂的感情。全诗以悲愤激烈的情绪直抒爱憎,感事论议、深沉浓郁,前人称其风格和用字论调均可作为诗歌创作的示范教材。总体概括而言这是一首强烈表示民族情感的作品,也可看做丘逢甲所处的乱世下的民生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