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柏桦
这是温和,不是温和的修辞学
这是厌烦,厌烦本身
呵,前途、阅读、转身
一切都是慢的
长夜里,收割并非出自必要
长夜里,速度应该省掉
而冬天也可能正是春天
而鲁迅也可能正是林语堂
原诗标题《现实》表明这是一首直接抒发对现实看法的诗歌,从题目就能看出诗歌的态度。它突破了诗歌作为日常生活的轻描淡写、感伤细语的特性,进入了更具仪式感的空间。这是一首质问诗,揭示现实的纷繁复杂的语言方式的同时,似乎又在破解这一主题本身,因为在其中词语像猫头鹰一样瞪大了眼睛发出强烈的光线,引人注意,不怒自威。
"这是温和,不是温和的修辞学;"这两句将诗歌的情绪划分为两部分。诗歌语言如果与日常口语混为一谈,无法表现足够的艺术性,"现实"不会起到所期待的醒脑效果。"不是……修辞学"这递进的一层构成诗情的第一次波动。"这是厌烦,厌烦本身"承接前一句,是诗人对现实世界所发出的第一次也是最强烈的情感反应。这里“厌烦”是诗情的第二个波动,也是诗人对现实世界情绪反应的定格。厌烦之后是无奈的接受和无言的反抗。
"呵,前途、阅读、转身;一切都是慢的;"这句是对现实世界的沉思和无奈接受。它把读者引向“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混沌空间。“一切都是慢的”揭示出诗人在面对现实时所体验的时间感受。“长夜里”揭示出这种时间感受的外部环境。而“长夜里”又是对“一切都是慢的”的注解。“长夜里,收割并非出自必要;长夜里,速度应该省掉;”这两句将诗人的理智部分推向前台,理智部分在时间感受和现实感受的双重压力下,开始对行动进行理性的审视和修正。
“而冬天也可能正是春天;而鲁迅也可能正是林语堂;”这两句是诗人理智部分的最高表现,它以一种出人意料的转折方式揭示了现实的另一面。它把诗人对现实的反抗推向高潮。这种反抗以一种对比的方式取得完成。这里用对比来处理“现实”的“可能”性既是现实的复杂性使然,也是诗人思考现实的理性成果。“而”字作为诗人切换话题的标志具有双重含义:它表示逻辑上的并列,又意味着情感的强化与转换。它加强了这种对抗的紧张度又打破了原有的语境空间。在多重语义与多重空间中引发读者的深度思考与多元想象。
至此诗人已从感性与理性两个层面对现实世界做出了深入的思考与反判。“柏桦用朴素的诗歌表达对社会问题的关切,更将日常生活推到哲学高度。这里流淌出的道德追问比现实生活中通常可见的政治批评和道德训诫更有力度。”这句话非常准确地点出了柏桦诗歌的现实意义和价值所在。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柏桦诗歌的艺术特色主要表现在他对现实世界的深度参与和独立思考上。他通过深入观察、思考、质疑和反抗现实世界,打破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拓展了诗歌的空间和可能性。同时他运用朴素、直接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思考和情感,使诗歌具有了更强的艺术感染力和思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