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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轼
张子作斋舍,而以益为名。吾闻之夫子,求益非速成。譬如远游客,日夜事征行。今年适燕蓟,明年走蛮荆。东观尽沧海,西涉渭与泾。归来闭户坐,八方在轩庭。又如学医人,识病由饱更。风雨晦明淫,跛躄聋盲。虚实在其脉,静躁在其情。荣枯在其色,寿夭在其形。苟能阅千人,望见知死生。为学务日益,此言当自程。为道贵日损,此理在既盈。愿君书此诗,以为益斋铭。
《益斋铭》现代文诠释:
诗人这首诗为友人张寺丞的书斋题写"益斋"之名而作,通过两个生动的比喻阐释了"增益学问"的真谛。
第一喻是"行万里路":如同旅人踏遍燕蓟蛮荆、沧海渭泾,最终能将万里河山收纳于方寸庭院。这喻示学问需要广博的阅历积累,经过实地探索后,天地万象自会了然于胸。
第二喻是"阅人无数":好比医者通过诊断千百病例,从脉象虚实、气色荣枯中练就"望而知之"的功力。这说明真知灼见来自丰富的实践经验,需在具体案例中反复磨砺。
诗人进而点明治学精要:做学问要像"旅人"般不断增益见识,像"医者"般持续积累经验;而修身悟道则需反向而行,如同倒空杯中水,去除浮华才能见本真。这种"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辩证智慧,正是"益斋"最深刻的注脚。
全诗以书斋命名为引,实则构建了一套完整的治学方法论:既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又要在积累后提炼升华;既需开拓视野的广度,更要追求认知的深度。这种知行合一的治学态度,至今仍闪烁着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