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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轼
我少即多难,邅回一生中。百年不易满,寸寸弯强弓。老矣复何言,荣辱今两空。泥丸尚一路,?古语云,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所向余皆穷。似闻崆峒西,仇池迎此翁。胡为适南海,复驾垂天雄。下视九万里,浩浩皆积风。回望古合州,属此琉璃钟。离别何足道,我生岂有终。渡海十年归,方镜照两童。还乡亦何有,暂假壶公龙。峨眉向我笑,锦水为君容。天人巧相胜,不独数子工。指点昔游处,蒿莱生故宫。
《浮生逆旅中的豁达书简》
这是一封写给胞弟的沧桑家书。五十八岁的诗人在儋州贬所,将一生坎坷化作云淡风轻的笔墨。开篇"我少即多难"四句,以拉满的强弓喻人生艰辛,弓弦寸寸紧绷六十载。中段"似闻崆峒西"突然转入神话想象,仇池仙山与垂天鹏鸟的意象交错,暗含对朝廷召还的期待。
最动人的是结尾处"峨眉向我笑"的故乡幻象,锦江水为君洗尘的拟人笔法,将思乡情转化为山水含笑的温暖画面。故宫蒿莱的苍凉与琉璃钟的晶莹形成时空叠影,十年贬谪的苦楚最终升华为"我生岂有终"的永恒之思。
全诗在现实与幻境间自由穿梭,把政治失意、兄弟离散、衰老困顿等沉重话题,举重若轻地融入道家仙话与佛家涅槃的智慧中,展现了中国文人"痛而不言"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