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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轼
白露下众草，碧空卷微云。
孤光为谁来，似为我与君。
水天浮四坐，河汉落酒樽。
使我冰雪肠，不受曲蘖醺。
尚恨琴有弦，出鱼乱湖纹。
哀弹本旧曲，妙耳非昔闻。
良时失俯仰，此见宁朝昏。
悬知一生中，道眼无由浑。
冰魄
白露降了，草尖上便都垂了头。碧空里偶有微云，也如老僧的破衲，片片飞散了。月色孤清，不知为谁而来，横竖我与座上客都沾了光。水天相接处，我们浮坐着，银河倾入酒杯，倒比酒更醉人些。
我向来是冰雪心肠，不易为浊酒所昏。偏是这琴弦可厌，弹出几个音，便惊起湖鱼，搅碎了水面月色。那曲调本是旧识，今夜听来，却格外清妙。想来耳朵也随年纪变了。
良辰美景，俯仰之间已失。这般月色，岂是晨昏所能常见？我忽然悟得：人生在世，若得一双洞彻的眼睛，便再也不会被尘俗所迷了。
座客们大约以为我在说琴说月，只管点头。他们哪里晓得，我是在说那不可说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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