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苏轼
江上西山半隐堤,此邦台馆一时西。
南堂独有西南向,卧看千帆落浅溪。
南堂五首·其一
江边西山半隐堤,此间台馆一时齐。 南堂独有西南向,卧看千帆落浅溪。
原诗以白描的手法,借景抒怀,在平淡中见深意,小题大做,境界全出。这绝句里的“南堂”,是在诗人的住处临江台侧的新构小园中。因为对着南窗,特别引起留意。此时园中新竹扶疏,乍展新篁,摇曳有致。
“江上西山半隐堤”,是写园外之景,却隐含着人事:西山一带堤上新绿,掩映着一片西山,是山也,是景也,更是欣欣向荣的“盛世”的象征。它象征到目前还不很为园主人所知的西山一带,也象征着主人所向往的新时代。而眼前的台馆参差,正是盛世景象的缩影和写照。一个“齐”字,突出了眼前的繁盛景象。诗人是在赞美这台馆,是在为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而庆幸,同时也自然地生出一种怀旧的感情。然而南堂因向南而独有,它向西南开放,视野开阔,极目远眺,仿佛将春江、浅溪、山岚、人家全都纳入了眼底。更妙的是朝西南方向看去的,是深深庭院中的小园,“卧”字下得极好。这不仅写出了诗人怡然自得的情态,而且为下面的抒情作了铺垫。
从字面上看,前四句纯以叙事起,在平淡中见深意。最后一句则由景及情,透露出诗人的爱憎感情。“卧看千帆落浅溪”,写诗人凭窗而立,目送千帆竞渡的景象。这一句的妙处在于以乐景写哀情,即景生情,含蓄蕴藉。“千帆落浅溪”,是一种美好的景象。无数帆影落入清浅的溪中,显示出春天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一景象又反过来鼓舞着诗人的感情,使他不禁为之神往。但诗人却将它融入了“卧看”的境界中,“卧”字是贯串全诗的线索。“卧”而见“千帆”,只是诗人凭窗所见的一刹那间的视觉印象。它深深地感动着诗人,于是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在诗人的眼里,“卧看”不只是一般地观看景物,而是把自己“卧”时的感情投射到眼前的一幅画面上。这是移情于景、以景寓情的深一层表现。在这一刻诗人的感情完全被美好的景色所陶醉、所溶解了。这种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把诗人对生活的热爱之情表现得既深沉又热烈,使人感到它如娓娓的谈话那样纯朴、自然,而没有一点斧凿痕迹。
这首诗题为《南堂五首·其一》,很明显是以南堂为题材的诗作。然而它并没有具体描述小园如何如何地美妙可爱,而是从侧面着笔,通过对南堂居处的环境描写和对南堂美景的向往之情来表现它的情趣。这样的侧面描写、虚写的手法不仅显得含蓄蕴藉,而且使诗人的感情色彩显得更为浓烈、深沉。这是这首诗的最大特色,也是苏轼本诗的最大特点之一。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这首诗的译文:
江边的西山半隐在堤坝那边,此间台馆建筑一时齐备起来。
南堂独有朝西南方向可以看见美景,躺着就能看见千艘帆船落入浅溪里边。
我安逸地卧在南堂前,眼望着千帆竞渡的景象。
深深地感动于这美好的景色中,被生活所陶醉、所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