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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轼
风流王谢古仙真，一去空山五百春。
玉室金堂馀汉士，桃花流水失秦人。
困眠一榻香凝帐，梦绕千岩冷逼身。
夜半老僧呼客起，云峰缺处涌冰轮。
空山夜宿记
山是空的。五百年来，王谢风流，左元放、许迈之流，早已仙去。我独卧山寺，竟不知是梦是醒。
玉室金堂，尚存汉时遗迹；桃花流水，已非秦世旧观。这些物事，横竖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个过客，偶然投宿于此。帐中香气凝滞，使人昏昏欲睡；而山岩寒气，又透过薄衾，直逼肌肤。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千岩竞秀，却又冷得发抖。
夜半时分，老僧忽然唤我起身。推门一看，但见云开峰裂处，一轮冰月，正自涌出。月光清冷，照得山石皆白。我忽然想起，五百年前，那些仙人想必也见过这般月色。而今他们何在？连骨头都化尽了罢。
月光下，山更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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