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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轼
天公号令不再出,十日愁霖并为一。
君家有田水冒田,我家无田忧入室。
不如西州杨道士,万里随身惟两膝。
沿流不恶泝亦佳,一叶扁舟任飘突。
山芎麦麴都不用,泥行露宿终无疾。
夜来饥肠如转雷,旅愁非酒不可开。
杨生自言识音律,洞箫入手清且哀。
不须更待秋井塌,见人白骨方衔杯。
《苦雨中的两种人生》
连绵十日的大雨将天地连成一片混沌。你有田地,却为泛滥的庄稼发愁;我无寸土,雨水已漫进我的茅屋。这时倒羡慕起那位西州的杨道士——他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副膝盖,却能踏遍万里山河。
顺流而下也好,逆流而上也罢,一叶扁舟载着他随意漂泊。不需要草药防病,泥泞中行走,露天下安眠,反而百病不侵。深夜里辘辘饥肠如雷鸣,漂泊的愁绪非得用酒才能浇开。这位杨道士说他精通音律,一支洞箫在手,吹出的曲调清越又哀伤。
何必非要等到秋井干涸,看见井底白骨才举杯痛饮?在这苦雨围困的屋檐下,我们早已尝尽了人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