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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海子
我怀抱妻子
就象水儿抱鱼
我一边伸出手去
试着摸到小雨水 并且嘴唇开花
而鱼是哑女人
睡在河水下面
常常在做梦中
独自一人死去
我看不见的水
痛苦新鲜的水
淹过手掌和鱼
流入我的嘴唇
水将合拢
爱我的妻子
小雨后失踪
水将合拢
没有人明白她水上
是妻子水下是鱼
或者水上是鱼
水下是妻子
离开妻子我
自己是一只
装满淡水的口袋
在陆地上行走
《液态的婚约:诗人<妻子和鱼>的存在论变奏》
赏析:
诗人在这首诗中构建了一个液态的婚姻寓言,将爱情关系置于水与陆的永恒辩证中。全诗以"怀抱"的姿势开篇,却立即坠入流体力学般的爱情困境——拥抱的实体在水介质中不断发生分子层面的置换与变形。
"水儿抱鱼"的比喻颠覆了传统婚恋意象,将亲密关系解构为流体与流体的相互穿透。诗人试图触碰雨水的指尖,暴露出存在者企图在流动中锚定坐标的徒劳。当"嘴唇开花"的陆生浪漫遭遇"哑女人"的水下缄默,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在婚姻的容器里产生渗透压差。
诗中重复出现的"水将合拢"构成液态婚姻的宿命性修辞,暗示着无论水上水下如何身份倒置(妻子/鱼的拓扑变换),流体终将修复自身的完整性。这种闭合运动让"小雨后失踪"成为必然的婚姻结局,正如水分子总会回归氢键的原始秩序。
最精妙的存在主义隐喻出现在末节——当诗人离开妻子,他成为"装满淡水的口袋"。这个意象揭示着:婚姻的本质是陆地生物携带水域生存的悖论,每个丈夫都是行走的水族馆,用皮肤囚禁着本该属于河流的记忆。陆行水袋的滑稽与悲凉,道破了现代婚姻中身份流动的永恒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