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贾似道
青项堆青钿,白毛根闪青。朱砂火盆底,桃皮等类形。白腐冬瓜大,宽臊垒起星。毛丁有,入手不当轻。
现代文译文:
青色的脖颈堆砌着青色的首饰,白色的毛发根根闪着青光。红砂石的火盆底座,像桃木皮一般纹理。白毛长长的像要腐烂的冬瓜,宽阔的皮毛如叠垒的小星。你身上的毛发长短参差,刚刚接触到手的轻薄软腻。
论项是贾似道的代表诗作,表现的是一只精壮水獭皮毛的美,尤其强调毛皮质地的细密结实和白黑二色的鲜明对比。这首诗既有生动的形象,又有浓郁的诗意,还有明显的夸耀性,它像一幅画,又像一首歌,给人以美的享受。
诗人以极其准确而生动的语言,将水獭的毛皮描绘得淋漓尽致。颈项“堆青钿”,毛色“根根闪青”,而火盆底座则“朱砂火盆底”,皮毛似“桃皮”等比喻则从色泽上增加其美的程度;白毛“白腐冬瓜大”,写其形,更喻其大;而“宽臊垒起星”,“宽臊”写毛质,“垒起星”喻其星罗棋布,细致细密可见一斑;最妙的当是末二句,“毛丁有,入手不当轻”,既符合水獭皮的特点,又符合读者心理。水獭的毛皮结实细密,厚软而轻,确实值得“入手不当轻”。诗人至此,意犹未足,“如面对一件精美的工艺品”,爱不释手。心理摹写得妙到极致。“一点慧眼功,羚羊铁抓笔”,(许逊俊句)可谓得贾似道诗歌风格神韵之精髓了。
然而毕竟诗人并没有着意追求文彩文雅的语言效果,“青”“白”“红”“桃”“毛”“宽臊”之类的颜色字眼和“堆”“根闪”“底”“垒”“有”等动字、副词的运用,使得整首诗在朴实中透露出一种雄健豪爽之气。
至于诗中“白腐冬瓜大”一句,有人认为它近似“杀风景”之作(如《宋诗钞·江湖集》卷四),但从全诗的艺术效果看,它不仅与前后文字无碍,且有相得益彰之妙。
诗歌通过精壮水獭皮毛美的描述歌颂了诗人麾下的将士武功彪炳,气势非同一般。但分明洋溢在字里行间的那股强大的气势却无从寄托,“当于虚处求之”(沈德潜《说诗晬语》)。清代宜兴梁章钜对诗人此等处颇多会心:“(似道)以雄镇一方的镇将起家,故于水獭雄健丰满之态,特易之以形容,而武气即从纸上跃出。”(《咏史》)这确乎是窥探贾似道诗歌风格神韵的捷径之一。
至于诗论水獭皮毛的美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诗体,颇值一说者是:在宋末理宗朝中后期,贾似道权势熏天、骄恣无忌、不可一世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作为一位威震一方的大将,贾似道以诗歌的形式来论赞水獭的雄健壮美(更主要的是在夸耀自己),自有其雄健豪爽的个性在内。也正是在这一点上,《论项》表现了不同于一般江湖诗派的特色。但如把《论项》看作是赋体兼有“论”体性质的诗作则更为恰当:一是如前所说此诗极有铺排夸耀之概,实带有议论色彩;再此诗明显采用了赋体“铺锦列锦”的特点,“极赋之能事”,再运用丰富多采的形象以取悦诗人心理,“处处皆是即景抒情之句”,决无呆滞或枯窘之病、“甚于作意”(朱弁《风月堂诗话》),这是写好文章的一种诀窍:杜工部“已谓少陵胸有斗山”一则中所强调的只要深入浅出就能表达内心、目的也正是此!以此观点衡量《论项》,大抵“骈兴者”是可以“互奇为壮”、“示人有为而作”的了罢。(刘师培《左海读书记》)因此这首论赞体的作品似乎可以作为贾似道创作的一大特色来肯定了。至于作为宋人尚文的背景下的“诗论水獭皮”,或许有开后人拟讽之嫌吧!尽管贾似道非忠直之臣(如他曾参与陷害陈宜中、黄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