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冷霜
北方在五月仍显得荒凉
煤屑和碎砖铺成路面
傍晚和难以察觉的拐弯
落入揣想
锯木厂的乐队使树林沉睡
四面的风一如既往
教育新生的草,折断新生的芦苇
迎接骑单车回村的农民姑娘
我准确地念出萍藻、棘刺、
忍冬和塑料薄膜的名称
在土丘上,我的手谨慎地判断着一堵砂墙
流浪的画家带着飞鸟的胃
看到木板车上的男孩
靠着纸箱,低着头,安静得仿佛
一直在睡——
北方在五月仍显出它的荒凉
1994.5
《圆明园西》
五月北方的荒凉, 煤屑与碎砖铺路长; 傍晚和隐约的拐弯, 落入思绪,轻轻转。 锯木厂的乐队沉睡, 树林轻触声音的力量。 风仍旧,四季皆往, 生草疾教大地清芳。 断茎新苇迎候春光, 蓝田芦塘晶莹滋养。
单车女工归村来, 秀发飘扬,笑容明媚。 我念出萍藻、棘刺、忍冬, 塑料薄膜,如数家珍。 土丘上,手谨慎测砂墙, 流浪画家绘飞鸟的伤。 木板车上的男孩儿, 倚箱低头,安静得像睡着。
五月北方的荒凉, 寂静里深藏无量的想象。 塑料薄膜,寂静的美学, 在此静夜中散发光芒。 时间的沉淀,岁月的流转, 都在这里,凝结成诗行。 1994.5,那一年,我写下这诗章, 为北方的五月,为这荒凉的美。
译文: 在五月的北方,大地仍显荒凉; 煤屑和碎砖铺成的路上,尘土飞扬。 傍晚时分,拐角处不易察觉, 思绪在此落入揣想。 锯木厂的乐队奏起轻柔的乐章, 使树林沉睡在夜的寂静中。 四周的风一如既往地吹拂, 新生的草在教育着大地。 折断的新生芦苇迎接春天, 芦塘晶莹剔透,滋养着蓝田。 单车女工归村来,笑容明媚, 她的秀发在风中飘扬。 我清晰地念出各种植物的名称, 如萍藻、棘刺、忍冬和塑料薄膜。 在土丘上,我谨慎地判断着一堵砂墙, 流浪的画家描绘着飞鸟的胃囊。 木板车上的男孩儿安静得仿佛睡着, 靠着纸箱低着头,迎接未知的远方。 在五月的北方,大地仍旧荒凉, 但这荒凉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想象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