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廖世美
落日水熔金,天淡暮烟凝碧。楼上谁家红袖,靠阑干无力。鸳鸯相对浴红衣。短棹弄长笛。惊起一双飞去,听波声拍拍。
好事近·夕景
夕阳如熔金般落下,天空淡远暮色中凝结着碧绿。楼上的谁家红衣女子,靠着阑干瘦弱无力。鸳鸯相对着在红衣中沐浴,划动着短桨吹起长笛。惊动了鸳鸯双双飞去,听到水波声声荡漾拍打。
这首词写傍晚水边的一场小景,作者以白描的手法,朴素自然的比喻,传神地描绘出暮色中一幅美丽的晚景图,耐人寻味。
起首二句,用落日、暮烟、碧水等烘托出画面中的氛围,接着就推出了一幅具有特征性的暮景。溶金的落日,澹远的暮烟,清澈的水色,这些斑驳离奇的色彩,在作者的艺术匠心支配下,列成对比的格局,披上了自己的感情色彩。“熔金”一句比“夕烟”一句更具特点。“熔金”语意比较含蓄丰富,形容金彩四溢;用来形容暮色。殷红的夕辉,清碧的暮烟;“烘”字维妙。即使是有驰骋瑰思、翦刻丽藻的作者也难以在笔墨间再现这样的暮景了。
“楼上谁家红袖”,笔锋一转,引入楼内人物:“靠阑干无力”,则点明楼上倚阑伫立的人;这样便把画面活动了起来。紧接着“鸳鸯”三句,又将笔触移至画面外的活动:这似乎是青年恋人的或拟或戏。从下文“惊起一双飞去”看,这对鸳鸯似把从它们身边惊飞的一双飞去的鸥鹭当做不速之客了;于是和着长笛的旋律一飞冲天。“听波声拍拍”,把飞去的飞来的和着波拍声的笛声融为一体;这种融情于景的写法,有着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总之,上片所写的是由楼头及水面又及空中的活动着的人物与景物;起笔气势雄浑,不类风花雪月的小调;接笔细腻柔婉,曲折有致;收笔用笔空灵回荡把整个画面置于幽旷的氛围之中。下片承“鸳鸯”二字再作开掘展衍。“绿水波长”又回应“天淡暮烟凝碧”。波长,意味着人远;天暮,又意味着人远。随着距离的推移,“远行人”和“短棹”给人的印象越来越淡了,“长笛”声和“波声”也就无法摄住读者的听觉了。“拍拍”,是短促的波拍声;“拍拍”而“惊飞”,可见其迅疾;与上文“无力”二字对照起来看,更可体味出词人用笔的工妙。
总之这词逼真地描写了夕影初沉、暮烟如水、鸥鹭翔集、水波乍起的瞬间小景;仿佛从一幅清旷远大、工丽纤细的画面中看出作者“无意仕进”及爱慕美好自然和美好爱情的纯洁心灵。比起有些竞逐俗艳的描写来,“空外有声”与“酒酣喝月”,自有更多的清新气息。这正是作者革新弊习、自树一格处。词里的艺术形象,不论描写与抒情,都是朴实自然的风格转换;语言上也颇受此影响。这是廖世美的词作之一,《好事近》是其词中最富代表性的一篇小令,可惜所知甚少,有人考订出自临川廖莹中之手,且言这位道服装束之歌妓亦必与廖莹中之某一生活阶段相关。《宋代词人年谱》订为廖世美词年、《唐宋词佳句举评》收该篇,李调元也有“唐才子廖世美诗尽失录”、“惟‘春水渡溪人不知’可采”,惜未举全篇。《全宋词》认为可能是词人稍后所写的一首追忆旧情之作。不过在廖世美名下编的几首词中以这首最为清丽可读罢了。
廖世美生平不详。《全宋词》录其词一首。
译文:
夕阳如同熔化的金子般缓缓沉落,天空如洗而远山笼罩在轻烟之中呈现出淡淡的碧色。楼上的谁家红衣女郎凭依着阑干纤弱无力,鸳鸯相对在水中沐浴红衣。摇起短桨吹起长笛水面上的鸳鸯被惊起飞去。静听波浪声如轻拍节拍。